第936章 大結局：拾細水與君長流（終章下）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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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關斬將，披荊斬棘的走下去，誰說，這不也是一種風景？
特種兵……
他不知道梁浮笙對他還藏有多少秘密，他並不急著去探尋她的秘密，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坦誠的把她所有的過去攤開在他面前。
齊遠能挑中她，就說明她有潛力。
他對梁浮笙有多少不舍得，現在就有多少期待。
比起一味的去心疼這個女人，倒不如給她一些勇氣。
從遇到她開始，她就已經給了自己太多的驚喜。
梁浮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梁浮笙，他想知道，想要窺盡。
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
“不早了，早點回去吧。”
“好。”
梁浮笙應了聲，接過他撿起來的手電筒，重新轉過身往女兵樓的方向走去。
單明旭站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看著浮笙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視線裏……
————
兩周後。
藺新鴻拿著一份名單跑進單明旭的辦公室，把名單放他桌子上，一臉震驚道，
“這十名新兵，是我們軍營的。”
單明旭擡頭掃了眼名單，點了點頭，“是啊。”
“這是參與特種兵選拔的士兵名單！”
“上面寫著呢，我看得到。”
“那你也應該看到我們軍營挑選出去的人裏面有梁浮笙！”
單明旭放下手裏的筆，雙手交叉著，他擡頭看藺新鴻，“我不明白了，藺長官，你特意跑過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麽一件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的事情？”
藺新鴻瞇起眼，看著單明旭此時的反應，不難猜出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單明旭，是你讓梁浮笙去參加特種兵選拔的？”
“你想多了，這名單是齊遠擬的，你覺得我有什麽決定權？”
“我不相信，你私下裏沒有和齊遠溝通。”
“藺新鴻，你是不是太小看了齊遠。”
單明旭面色一沈，“你把齊遠想成什麽人了？和你一樣，因為準岳母大人一個電話，就要活活拆散一對苦命鴛鴦的人麽……”
話說到後面，不免有些揶揄的成分。
“你……單明旭，你揪著這個點，是不是打算和我計較一輩子？我到底是對你還是對梁浮笙做了什麽？”
“哼。”
“伯母說你本質上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我現在是真信了。”
藺新鴻嘀咕了一句。
單明旭聽著了，但也沒和他計較。
“這麽說，是齊遠選的梁浮笙？”
“他之前來軍營待了幾天，應該就是在觀察吧。”
單明旭喃喃道，“也的確是到了一年一度的選拔時間。”
藺新鴻抿了抿唇，心裏頭像是有萬千思緒展不開似得。
連聲招呼都沒打，他就拿著名單出去了。
單明旭視線定在半開著的門上……
時間走得太快，眼看著就到了選拔的時間，眼看著……就要把人從這個軍營給送出去。
……
夜深，營地後側的樹林裏，靠著一棵老樹，梁浮笙和單明旭並肩靠著。
“我那時候參加選拔，就是這些項目，提前告訴你就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如果覺得不能承受，現在反悔也來得及。”
單明旭剛說完，梁浮笙擡手就錘了一下他的頭，
“我為什麽要反悔啊！就算不為你，為我自己，我也會努力的。”
單明旭看看浮笙，唇勾著，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梁浮笙見他笑，心裏莫名的也覺得暖，頭靠在他肩膀上，握著他的手，
“明旭……”
“恩？”
“我很能吃苦的，所以你放心吧，我不僅會去參加特種兵選拔，還要以優異的成績通過選拔。”
“這麽有信心？”
“恩。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條無論在哪裏都適用的真理，那便是強者天下。
雇傭軍組織裏是這樣，在陸軍部隊也是這樣。
她明白的，這個道理。
“我記得明朗和我說過，說你來當兵，是因為你和明朗做了件錯事，被你們小舅罰的？”
“……恩。”
單明旭握著梁浮笙的手，想起來也不由覺得很好笑，
“那時候，就聽家裏人說，小舅被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女大學生迷惑了，讓小舅這麽優秀的人和家裏人都反目了，我和明朗就以為那女大學生肯定是看中小舅的背景，所以就攛掇著想給她一個教訓。”
“教訓？”
“是啊，我們把她鎖在山上的一個地下倉庫裏。關了快兩天吧……”
“不吃不喝關了兩天？”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當時小舅媽已經有了身孕，挺著個大肚子……”
單明旭說著低下頭……
即便經年過去，再回想起當時的事情，單明旭還是會覺得有一點後怕。
浮笙也被單明旭後面補充的這句話給嚇了一跳。
“還好，小舅媽堅強，她自個兒爬出來了。不然……對我來說，就不只是把我扔進部隊裏作為懲罰這麽簡單了。”
浮笙記得明旭嘴裏的小舅媽……就是那個在她面前說出“寒檀”名字的女人。
的確看著年輕。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果然還是太小了。”
單明旭握緊梁浮笙的手，輕輕勾唇，“我現在……不也和當初的小舅一樣，被美人迷惑了麽？”
梁浮笙嬌俏一笑，用手肘推了他一下，有點兒不好意思。
天有點冷，她又往明旭懷裏縮了一下。
郊野唯一的好處，就是到了夜晚，還能看到滿天的星星，樹葉都遮擋不住。
浮笙的心從未有過的平靜……
她以為，接下來只要自己拼了命的努力，她就能贏得和單明旭的未來。
誰料，天不遂人願。
“梁浮笙！”
正在參加日常訓練的梁浮笙被教官叫出隊列。
“到！”
“跟我來！其他人照常訓練。”
梁浮笙跟著教官小跑到一幢陌生的兵樓前，她印象中，這幢兵樓一般人是不能進去的。
“教官……這是……”
“進去吧。”
“……”
☆、【浮笙明旭】047：審訊
浮笙心裏有一些猶豫，但人還是走了進去，兵樓的門自動打開，在她進去之後又自動關上。
教官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走遠幾步後，不忍長嘆了口氣。
————
單明旭覺得有點奇怪，他好像已經有整整兩天沒有見到過梁浮笙了。
眼看著參加特種兵選拔集訓的日子就在眼前，可梁浮笙卻缺席了日常的訓練不說，整個人連面都不露。
單明旭和梁浮笙的交往再怎麽樣也屬於地下情的範疇，所以連著兩天沒見著梁浮笙，單明旭也沒有立刻就去找梁浮笙的教官，而是輾轉著去找了藺新鴻，本想著讓藺新鴻去問一下。
結果單明旭卻是吃了一個實實在在的閉門羹。
藺新鴻不見他。
單明旭這一開始也沒想別的，純粹以為這藺新鴻也耍起了小家子脾氣，生他的氣，所以甩臉色給他看。
既然藺新鴻這走不通，他心裏頭又實在擔心梁浮笙，也就只好擺出一副長官架子，在日常訓練的操場上，走到二連一排二班前，把正在訓兵的教官叫到跟前，
“你們班那個叫梁浮笙的，怎麽沒來？我有點事情找她。”
“首長，這……不是您下的命令麽？”
教官聽單明旭的話表示有點聽不懂了，摸著頭問單明旭。
“什麽命令？”
單明旭心下警鈴大作。
“就是把梁浮笙帶進監禁室的命令啊。”
“……”
監禁室……
單明旭都懵了。
教官看著單明旭這一臉茫然不知所謂的表情，自己心下也是打起了鼓，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是……”
“藺新鴻？”
教官點頭。
單明旭攥緊了拳頭，二話不說就沖向了藺新鴻的辦公室，外頭兩個通訊員正要擋，直接被單明旭撂倒在地。
他踹開藺新鴻的門！
藺新鴻坐在辦公桌前，對單明旭此時的所作所為也不覺驚訝，平平靜靜的擡頭看向他。
“藺新鴻，你可真的是讓我惱了！”
“……”
“你把梁浮笙關進監禁室！你瘋了麽！就因為我媽給你打的那個電話，你就把人往死裏折騰！你是個軍人，你不是我媽的狗腿子！”
“單明旭，我警告你，你註意你的措辭！”
藺新鴻人也站了起來，單明旭的口無遮攔，他早已領教，但不代表他已經習慣。
“現在跟我擺領導架子了！梁浮笙犯了什麽事，你要把她關監禁室！”
“不是關監禁。”
藺新鴻淡淡說。
“不是關監禁？那把她送進那幢兵樓做什麽，難不成……”
話說到這，單明旭自己都後背一涼，神情愈顯驚愕，他瞪向藺新鴻的眼睛充斥著血絲……
“你冷靜一點。”
“藺新鴻，你到底為什麽？既然如此，當初幹嘛幫她？！那時候說好聽的很，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幫她，可現在呢？我的面子沒有我媽的面子大是吧！”
“我說了，你給我冷靜一點！聽我把話說完！”
藺新鴻手一伸，直接把單明旭的領子給拽了過來。
這不拽還好，這一拽，單明旭的火就壓不住了，條件反射似的反手就給了藺新鴻一拳頭。
藺新鴻頓時就嘗到了嘴裏的腥味。
兩人都正值血氣方剛的時候，單明旭為了梁浮笙沒了理智，藺新鴻為單明旭沒了理智而怒火沖天！
索性，兩個人就在辦公室裏扭打成了一團！
藺新鴻入伍時間比單明旭久，但單明旭入伍之後直接進入了特種部隊，這幾年的格鬥訓練和實戰經驗是藺新鴻比不上的，沒幾下藺新鴻就被單明旭摁倒在地上，
“梁浮笙的來歷有問題，你覺得把她送進兵樓進行審問這種需要重重審核重重決策的事情，是我一個人能下的了命令的？”
“那是誰！”
“這個不是你該問的，明旭，我不告訴你，是為你好。”
“那兵樓是什麽樣的地方，你比我清楚的多！就算只是關監禁，也會要了人半條命！內部人員送進去審問，那就是變著法子的嚴刑拷打！”
單明旭此時心都跟著顫抖，一想到梁浮笙人已經被送進兵樓足足超過四十八小時……
“明旭，你真的就打心底裏覺得梁浮笙的來歷沒有問題？如果她的來歷真的有問題，這樣的人進入國家軍隊，參加特種兵選拔……這是在拿國家的安危開玩笑。”
“她沒有問題！”
單明旭已經紅了眼。
此時的單明旭在藺新鴻眼裏，就是完全沒有一點兒理智，失去了所有作為一名特種兵該有的專業素養。
說實話，這一瞬間，藺新鴻對單明旭是極其失望的。
“到底是誰？”
單明旭揪著藺新鴻的領子，威嚴逼迫著問。
藺新鴻沒有說，臉都被打腫了，後牙槽裏的牙都被單明旭打掉了一顆，他也沒有說，看著此時單明旭不分青紅皂白，完全失了理智的樣子，他開始漸漸相信殷時樺說的話。
那梁浮笙……真的會害了單明旭。
……
單明旭從藺新鴻的辦公室出來以後，就直接往那幢關押軍事犯人的兵樓。
他畢竟只是短時間調到北京軍區做長官，並沒有那麽高的權限可以打開兵樓的大門。
只能對著門外的那個攝像頭喊著“開門”。
門一直都沒有開，眼看單明旭就要去砸門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單明旭跑了進去，黑壓壓的樓道裏一盞燈都沒有，一個窗戶都沒有，比外頭更加森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一層樓一層樓的往上找，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找，終於在頂樓的審訊室裏，看到坐在電椅上的梁浮笙。
她上身僅穿著一件背心，背心早已被血水汗水染紅，觸目驚心。
單明旭第一次感受到錐心刺骨。
他看到了梁浮笙，卻並不知道這間審訊室只能從外面看到裏面，無法從裏面看到外面，也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審訊室內部是一個極其嚴密的封閉空間。
“浮笙！”
單明旭拍打著門，拳頭都捶腫了，這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門卻連絲毫顫動都沒有。
“你叫她，她也聽不見。”
就在單明旭近乎抓狂的時候，齊遠的聲音從他耳邊傳進來，單明旭回頭，卻並沒有齊遠的身影，但是一側有一扇隱藏在白墻上的電子門開了。
“進來。”
依舊是齊遠的聲音。
單明旭走了進去。
就見齊遠坐在椅子上，身邊還坐著四五個人，看著像是審訊官。
他們面前有一塊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玻璃另一邊審訊室裏被折磨的幾乎沒了人形的梁浮笙。
“齊隊……”
單明旭真的沒有想到把梁浮笙送進兵樓的人竟然會是齊遠……他以為齊遠……
“明旭，417特種部隊，對你而言，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
齊遠翹著二郎腿，坐著的旋轉椅子稍一轉，便正對著單明旭，他雙手交叉在一起，神情肅穆的問他。
“……”
單明旭現在的心思基本就在梁浮笙身上，齊遠的問話在他耳邊就只是“嗡嗡嗡”的聲音罷了。
“或者，我換一種問法，417特種部隊，到底是幹什麽的。”
“……”
單明旭回過神，目光落在齊遠身上，他長吸一口氣，
“為國家安全奉獻一切，什麽難，我們做什麽，什麽苦，我們做什麽！別人做不到的，我們要做到！”
“明旭，我最欣賞你的，就是你這份大氣，但現在我也是最質疑你的這份大氣。”
齊遠說道。
單明旭眉頭動了一下，不明白齊遠這話是什麽意思。
“說起來，你進入特種部隊，剛開始也只是因為你自己的不服氣，不甘心，那一股子不認輸的勁兒，拼了命的過五關斬六將。執行任務也好，聽從命令也好，在你看來，仿佛都只是一種挑戰。
“可現在，我得讓你認清楚，417特種部隊身上肩負的使命，絕不像你想的這麽簡單。”
“齊隊，你要和我說教可以，我可以站著三天三夜不動，就聽你給我說教，但現在，能不能把梁浮笙放了？她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一個女人而已？”
齊遠扯了下嘴角，輕輕笑，倒是對單明旭得出的這個結論很感興趣，
“你從哪兒得出這個結論的？”
“她是我從戰場上救出來的，這麽長時間接觸下來，我了解她。”
“就憑這個？”
“齊隊，我不知道你是聽了什麽人說的什麽話，梁浮笙有沒有問題，我最清楚。”
“你對這個女人這麽清楚，那你倒是和我說說看，這個女人具體什麽來歷，她家住哪裏，家裏有幾口人！”
“她是孤兒！”
齊遠輕哼了一聲，“我還真不知道我們單大隊長是那種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的人呢！”
“……”
單明旭隱約覺得不對勁了。
齊遠這麽對他說話的話，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已經從梁浮笙身上查出了一些什麽……
查出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齊遠見單明旭似乎有些冷靜下來了，這才讓身邊的一個審訊員把審訊報告拿給單明旭看。
報告上有不少專業術語，關乎精神拷問方面的。
梁浮笙並沒有透露出多少她自己的事情，雇傭軍組織在梁浮笙心裏就是最大的一個警鈴，時刻提醒著她不能洩露。
她咬緊牙關，電訊，拷問，心理刺激……
一環接著一環的審訊下來，梁浮笙卻並沒有說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一般來說，這是個好事，可單明旭自己是特種兵出身，特種兵的嚴格選拔和雇傭兵組織的雇傭兵訓練相比，不僅不會差上多少，反之，只會比雇傭兵的訓練更加嚴格殘酷。
所以他知道，梁浮笙……是經過訓練的。
哪怕是一個天賦異稟的女軍人，心裏素質強大到這種地步，只能說明這個女人不是一個普通人。
面對層層審訊，她什麽都不說，這就意味著她心底深處狠狠的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且，她誓要死守這個秘密。
除了審訊的結果以外，齊遠還讓人對梁浮笙的身體做了一個全面的掃描，利用高科技儀器試探她的反應能力，這是比常人試探更加有可信度，也更加難以防範的。
所有的結果一致表明，梁浮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士兵。
沒有人會把梁浮笙的“士兵”身份往好處去想，因為欺瞞他們至今的，都是梁浮笙。
單明旭覺得自己身上的力量被一點點抽離身體，他看著玻璃那邊的梁浮笙，這裏的玻璃也是一樣，只能從他們這個方向看到裏面，裏面的人是無法看到外面的。
他看著她，垂著頭，那張好看的臉，慘白，額頭上臉頰上都是汗水，眼簾垂著，但那窄窄的眼睛裏還透著一絲光，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417特種部隊執行的任務從來都是國家一級保密任務。關乎是國家的領土安全，關乎的是國家人民的安全，單明旭，如果梁浮笙繼續像現在這樣抵抗，我會親手把她送上軍事法庭，不僅如此，我還會讓她終身被監禁，會一直調查她，你相信我，只要我想把她的底給掀出來，她就逃不掉。”
“……”
“恐怖組織也好，黑社會組織也好，軍火走私集團也好，雇傭軍組織也好，她既然到了我跟前，我就不會讓她跑掉。”
單明旭依舊怔怔的看著梁浮笙……
此時回想起來的是他第一次見她的那個場面，她像個傻瓜一樣直接在槍林彈火中撲了出來，在他要去救她的時候，反過來救了他一命。
誰也不知道那暗地裏飛出來的一槍會打中哪裏，可能爆頭，可能是心臟……
他信任梁浮笙……
可是現在，這份信任在齊遠的句句打擊下，脆弱的不堪一擊。
“或者，你可以進去，站在她面前，以她深愛的男人這個角色，卻問問她，她到底是什麽人，偽裝進入部隊是什麽目的，如果她能老實坦白，起碼在軍事法庭上，我會為她求情。”
……
單明旭是怎麽挪著步子進入到這個空氣都滲著森冷腥氣味道的審訊室的，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站在梁浮笙跟前了。
她那半合著的眼微微擡起來，眼裏的那一絲亮光被放大……
她看著明旭，良久，眼淚從她的眼角滑下來，滑過她微微勾起來的唇角。
☆、【浮笙明旭】048：那人說過，沒那麽容易
“梁浮笙，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到底對我說過幾句真話？”
單明旭問她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碎了……
即便知道她不是多單純的一個人，也從來沒想過，她會是一個藏得這麽深的人。
那些她不願透露的信息，並不是因為她的家庭曾給她帶來過多少痛苦的回憶，而是因為她的身份本身就與他背道而馳。
“你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對吧？”
單明旭看著她，血水順著她的嘴角還在往下掉。
這電椅，他也坐過，參加特種兵選拔，其中有一個環節就是審訊。
不只是正規的特種兵部隊會有這種訓練，國內外不少雇傭兵組織，特工組織，恐怖組織，都會通過這些訓練從而訓練出一批極具殺傷力和偽裝能力的士兵。
浮笙沒有應他，也沒有擡頭，沒有點頭或者搖頭，目光定定的落在他的軍靴上。
單明旭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梁浮笙！我在問你話！你什麽都不說！你要讓我相信什麽！”
“……”
梁浮笙只覺得自己心臟“咚咚咚”，按部就班的跳著，在審訊室的這段時間，她就像現在這樣，聽著自己的心跳，數著時間。
單明旭怎麽問，她都不開口，他不難想象，這樣的抵抗在齊遠眼裏會被定性為什麽！
他抿了抿唇，在梁浮笙跟前半蹲了下來，他伸手去握住梁浮笙的手，手上的血幹了一層，粘濕著一層……
“你知不知道我是克服了多少心理障礙，才去面對你，選擇你，擁抱你？”
梁浮笙看到了單明旭，許久許久，這就像被封住了的嘴，動了，“那人說過……沒那麽容易……”
“什麽？”
“我知道沒那麽容易……所以從來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
單明旭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只是聽著她虛弱的話，心口像開了個裂子。
“後來……是你給了我希望，把我的希望越撐越大……”
單明旭眸子輕輕顫動，看著浮笙的淚珠子從眼眶裏掉出來，
“我沒有什麽目的，也沒有要做什麽壞事……我只是想過簡單的生活，像個正常人一樣……”
想過簡單的生活，像個正常人一樣……
單明旭輕輕撫著她冰涼的手，
“我信你。”
他說完，浮笙的眼淚掉的更加兇猛。
“我問什麽，你就回答什麽，浮笙，我喜歡你，你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女人，我也喜歡你。”
“……你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你這麽聰明，你看著我的眼睛，你能知道我有沒有在騙你。”
“你在騙我……你不會喜歡我了……你不會再喜歡我了……”
浮笙知道完了，她真的沒有那麽大的魅力去讓一個紅三代，根正苗紅的軍人去喜歡一個殺人不眨眼，作奸犯科的雇傭兵。
“浮笙！”
單明旭膝蓋著地，幾乎是跪在她面前的姿勢，仰著頭，這個桀驁不馴的年輕軍官在這一瞬間，身上所有的戾氣都消失不見，只剩下那一點點哀求。
隔著特殊的玻璃墻，齊遠沈著神色看著這一幕……
☆、【浮笙明旭】049：雇傭兵
“首長，單隊長都已經進去一個小時了，還是沒有問出什麽結果，不然……讓單隊長出來吧，這樣下去估計也是沒有結果的。”
“閉嘴。”
齊遠坐在椅子上，丟給審訊員兩個字後，目光依舊是定定的看著審訊室內的情況，他似乎是鐵了心的打算讓單明旭成為梁浮笙的一個突破口。
其中一個審訊員稍稍嘟囔了一句。
齊遠瞪了他一眼，
“做審訊的，熬不過被審訊的，你們是打算把你們的位置騰出來，讓給這個叫梁浮笙的？”
“首長，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消極怠工？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某個組織的人，撬開她的嘴，就能知道很多有用的信息。”
“可是首長……這單隊長似乎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女人啊……我們在這裏看了這麽長時間，也不難看出來這點吧。”
齊遠抿了抿唇。
他倒是早就看出來單明旭和梁浮笙之間有感情，但真要說兩個人的感情到了何種地步，他也是現在才感受的到。
“安靜看著吧……”
齊遠也沒有心思一直去應對審訊員左一個右一個問題，便不耐煩的說了句。
……
單明旭擦著梁浮笙手上的的血，兜裏裝的那一整包紙巾，這會兒都已經用完了。
他輕輕嘆一口氣，再擡頭，梁浮笙充血的眼睛還看著他……
“好受一點麽？”
“你出去吧，不用再待在這裏……”
“我不出去了。”
單明旭人就坐在地上，他把臟了的紙巾一張又一張的撿了起來。
“我知道你是417特種部隊的特種兵，也知道齊遠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417部隊大隊長，知道你聽他的……也知道他手段多的很……”
“原來你都知道……”
單明旭輕輕笑了一聲……
“我……是雇傭兵……”
她唇動了動，終於還是開了口。
不是妥協，而是已經死了心。
“雇傭……兵……你是雇傭兵……來陸軍部隊做什麽？”
單明旭的眼睛都紅了。
梁浮笙吸了下鼻子，“沒有要做什麽……我想脫離組織，我沒有騙你，我五歲的時候被人販子偷走，賣到了雲南。”
“我碰到了一個人，他比我大六歲，帶著我從人販子手裏逃走，七歲那年，我偷人東西差點兒被人打死，他為了救我，把命賣給了當時經過的一個雇傭軍……”
“從那以後，我們就開始接受雇傭軍訓練，十個人裏也許只能活一個，我活下來了……執行任務，賺錢，聽從命令，身不由己……”
“那人是誰，你們是哪個雇傭軍組織。”
“黑旗。”
浮笙淡淡吐出這兩個字，而單明旭是真的已經震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玻璃墻後面的齊遠等人也不例外。
要說到雇傭軍組織，黑旗可以說是亞洲規模最大，戰鬥力最強也最危險的雇傭軍組織。
梁浮笙竟然……
“那……那個救了你的人……不會正好是叫寒檀吧？”
單明旭眸子猛地一瞇。
梁浮笙也沒有想到單明旭會那麽準確的說出寒檀的名字，但訝異也沒有用，她點了點頭，“是。”
“你知不知道這個人害死我們多少戰友！你知不知道你們組織——”
梁浮笙閉上了眼，單明旭垂下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她怎麽會不知道呢？
☆、【浮笙明旭】050：有沒有辦法救他！
她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不敢說實話，就是因為知道，才隱藏的這麽深……
單明旭這一時間，腦中閃過的畫面再無半點是和這個女人相處以來的溫情，全是你死我活，烽煙四起的戰場上，年輕戰友們中槍身亡，遭遇埋伏，難以逃脫的絕望。
單明旭至今還記得，就在上一場戰役裏，他也身負重傷，藺新鴻說是他心不在焉，可沒有身臨戰場的藺新鴻也不過就是做著紙上談兵的事情，哪裏了解他在戰場上遇到的真實境況。
那個叫寒檀的，單明旭雖然對他早有耳聞，卻也是直到上一次行動中，才和這個叫寒檀的雇傭兵面對面的見上，也才想起來，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寒檀。
那一年倫敦恐怖襲擊案，這個男人就有參與其中。
而黑旗這個雇傭軍組織早已被國家政府通緝，只要給錢，什麽可怕的事情都能做。
黑旗就是他們這些當兵的眼中釘，單明旭早就在心裏發誓，一定要親手把這個活動在國家邊界處的雇傭軍組織剿滅！為死去的戰友，為這身軍裝，也為自己的信仰！
梁浮笙沒有再看單明旭，她又不是傻瓜，她早知道，她的魅力再大，大不過血海深仇。
如果真的男人真的僅憑她長得好看就不顧一切的和她在一起，那她倒是真會懷疑自己有沒有眼光……
沒辦法，就是因為這個男人看起來正直，看起來比陽光還要多幾分旭烈，她才這麽義無反顧的愛上他，才為了他走到今天這一步。
同樣沒辦法的是，寒檀說對了……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存之道，不管五歲以前的她在哪樣的家庭出身，不管走上雇傭兵這條道路是不是自願，這十多年，她接受的就是雇傭兵的訓練，這十多年，她的生存之道就是在法律允許範圍之外的……
你說你想要棄暗投明，可你有沒有問過那些生活在光明中的人，是不是願意接納你。
你這麽冒冒失失的跑了出來，想要做一個好人，做一個正直的人，做一個平凡而普通能在陽光下生活的人……
這些人會同意麽？
改邪歸正如果真的那麽容易，又哪裏會有那麽多的人走上歪路？
單明旭離開了審訊室，這個森冷而帶著些腥氣的屋子裏又只有梁浮笙一個人了。
瞧，他說他不會出去……他說無論她是個多十惡不赦的人，他都會喜歡她……
這不轉眼就忘了麽？
雖如此，但梁浮笙心裏不怨他，因為至始至終，她都明白一點，她和單明旭的所有可能的前提，就是她死死守住自己的過去，不讓任何人發現。
不怪他，只能怪自己。
……
單明旭重新回到齊遠所在的監控室，他看向齊遠，深色的眼睛裏竟泛著些水光。
“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和單隊長說。”
說話的是齊遠，但有這個想法的卻是單明旭，齊遠是看明白了他的心思。
四個審訊員也沒有多做猶豫，便從監控室裏出去了。
“有沒有辦法救她？”
門一關上，單明旭便開口問道。
☆、【浮笙明旭】051：不許再過問
“有沒有辦法救她？”
門一關上，單明旭便開口問道。
齊遠深吸口氣，目光和單明旭相對，兩雙眼睛都是直直的盯著對方……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知道。”單明旭應道，“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楚自己現在在做什麽。”
“她是雇傭兵，是被通緝的黑旗組織成員。那些在我們眼前死去的戰友當中，有沒有人死在她手裏都是一個問題，你現在要幫她？”
“她是雇傭兵，可是她不想做雇傭兵。她是逃出來的，她已經說了。”
單明旭替梁浮笙辯解著，只是這辯解的話語，他自個兒說著都覺得心虛……
齊遠一眼就看穿單明旭此時的心思，他起身走到單明旭跟前，
“她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齊隊，從我進入部隊到現在，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麽……”
“這麽說來，你要為這個女人求我了？”
齊遠神情冷冽，看得出，他對單明旭現在做的事情並不欣賞，有些……失望。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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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種兵……
他不知道梁浮笙對他還藏有多少秘密，他並不急著去探尋她的秘密，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坦誠的把她所有的過去攤開在他面前。
齊遠能挑中她，就說明她有潛力。
他對梁浮笙有多少不舍得，現在就有多少期待。
比起一味的去心疼這個女人，倒不如給她一些勇氣。
從遇到她開始，她就已經給了自己太多的驚喜。
梁浮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梁浮笙，他想知道，想要窺盡。
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
“不早了，早點回去吧。”
“好。”
梁浮笙應了聲，接過他撿起來的手電筒，重新轉過身往女兵樓的方向走去。
單明旭站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看著浮笙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視線裏……
————
兩周後。
藺新鴻拿著一份名單跑進單明旭的辦公室，把名單放他桌子上，一臉震驚道，
“這十名新兵，是我們軍營的。”
單明旭擡頭掃了眼名單，點了點頭，“是啊。”
“這是參與特種兵選拔的士兵名單！”
“上面寫著呢，我看得到。”
“那你也應該看到我們軍營挑選出去的人裏面有梁浮笙！”
單明旭放下手裏的筆，雙手交叉著，他擡頭看藺新鴻，“我不明白了，藺長官，你特意跑過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麽一件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的事情？”
藺新鴻瞇起眼，看著單明旭此時的反應，不難猜出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單明旭，是你讓梁浮笙去參加特種兵選拔的？”
“你想多了，這名單是齊遠擬的，你覺得我有什麽決定權？”
“我不相信，你私下裏沒有和齊遠溝通。”
“藺新鴻，你是不是太小看了齊遠。”
單明旭面色一沈，“你把齊遠想成什麽人了？和你一樣，因為準岳母大人一個電話，就要活活拆散一對苦命鴛鴦的人麽……”
話說到後面，不免有些揶揄的成分。
“你……單明旭，你揪著這個點，是不是打算和我計較一輩子？我到底是對你還是對梁浮笙做了什麽？”
“哼。”
“伯母說你本質上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我現在是真信了。”
藺新鴻嘀咕了一句。
單明旭聽著了，但也沒和他計較。
“這麽說，是齊遠選的梁浮笙？”
“他之前來軍營待了幾天，應該就是在觀察吧。”
單明旭喃喃道，“也的確是到了一年一度的選拔時間。”
藺新鴻抿了抿唇，心裏頭像是有萬千思緒展不開似得。
連聲招呼都沒打，他就拿著名單出去了。
單明旭視線定在半開著的門上……
時間走得太快，眼看著就到了選拔的時間，眼看著……就要把人從這個軍營給送出去。
……
夜深，營地後側的樹林裏，靠著一棵老樹，梁浮笙和單明旭並肩靠著。
“我那時候參加選拔，就是這些項目，提前告訴你就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如果覺得不能承受，現在反悔也來得及。”
單明旭剛說完，梁浮笙擡手就錘了一下他的頭，
“我為什麽要反悔啊！就算不為你，為我自己，我也會努力的。”
單明旭看看浮笙，唇勾著，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梁浮笙見他笑，心裏莫名的也覺得暖，頭靠在他肩膀上，握著他的手，
“明旭……”
“恩？”
“我很能吃苦的，所以你放心吧，我不僅會去參加特種兵選拔，還要以優異的成績通過選拔。”
“這麽有信心？”
“恩。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條無論在哪裏都適用的真理，那便是強者天下。
雇傭軍組織裏是這樣，在陸軍部隊也是這樣。
她明白的，這個道理。
“我記得明朗和我說過，說你來當兵，是因為你和明朗做了件錯事，被你們小舅罰的？”
“……恩。”
單明旭握著梁浮笙的手，想起來也不由覺得很好笑，
“那時候，就聽家裏人說，小舅被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女大學生迷惑了，讓小舅這麽優秀的人和家裏人都反目了，我和明朗就以為那女大學生肯定是看中小舅的背景，所以就攛掇著想給她一個教訓。”
“教訓？”
“是啊，我們把她鎖在山上的一個地下倉庫裏。關了快兩天吧……”
“不吃不喝關了兩天？”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當時小舅媽已經有了身孕，挺著個大肚子……”
單明旭說著低下頭……
即便經年過去，再回想起當時的事情，單明旭還是會覺得有一點後怕。
浮笙也被單明旭後面補充的這句話給嚇了一跳。
“還好，小舅媽堅強，她自個兒爬出來了。不然……對我來說，就不只是把我扔進部隊裏作為懲罰這麽簡單了。”
浮笙記得明旭嘴裏的小舅媽……就是那個在她面前說出“寒檀”名字的女人。
的確看著年輕。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果然還是太小了。”
單明旭握緊梁浮笙的手，輕輕勾唇，“我現在……不也和當初的小舅一樣，被美人迷惑了麽？”
梁浮笙嬌俏一笑，用手肘推了他一下，有點兒不好意思。
天有點冷，她又往明旭懷裏縮了一下。
郊野唯一的好處，就是到了夜晚，還能看到滿天的星星，樹葉都遮擋不住。
浮笙的心從未有過的平靜……
她以為，接下來只要自己拼了命的努力，她就能贏得和單明旭的未來。
誰料，天不遂人願。
“梁浮笙！”
正在參加日常訓練的梁浮笙被教官叫出隊列。
“到！”
“跟我來！其他人照常訓練。”
梁浮笙跟著教官小跑到一幢陌生的兵樓前，她印象中，這幢兵樓一般人是不能進去的。
“教官……這是……”
“進去吧。”
“……”
☆、【浮笙明旭】047：審訊
浮笙心裏有一些猶豫，但人還是走了進去，兵樓的門自動打開，在她進去之後又自動關上。
教官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走遠幾步後，不忍長嘆了口氣。
————
單明旭覺得有點奇怪，他好像已經有整整兩天沒有見到過梁浮笙了。
眼看著參加特種兵選拔集訓的日子就在眼前，可梁浮笙卻缺席了日常的訓練不說，整個人連面都不露。
單明旭和梁浮笙的交往再怎麽樣也屬於地下情的範疇，所以連著兩天沒見著梁浮笙，單明旭也沒有立刻就去找梁浮笙的教官，而是輾轉著去找了藺新鴻，本想著讓藺新鴻去問一下。
結果單明旭卻是吃了一個實實在在的閉門羹。
藺新鴻不見他。
單明旭這一開始也沒想別的，純粹以為這藺新鴻也耍起了小家子脾氣，生他的氣，所以甩臉色給他看。
既然藺新鴻這走不通，他心裏頭又實在擔心梁浮笙，也就只好擺出一副長官架子，在日常訓練的操場上，走到二連一排二班前，把正在訓兵的教官叫到跟前，
“你們班那個叫梁浮笙的，怎麽沒來？我有點事情找她。”
“首長，這……不是您下的命令麽？”
教官聽單明旭的話表示有點聽不懂了，摸著頭問單明旭。
“什麽命令？”
單明旭心下警鈴大作。
“就是把梁浮笙帶進監禁室的命令啊。”
“……”
監禁室……
單明旭都懵了。
教官看著單明旭這一臉茫然不知所謂的表情，自己心下也是打起了鼓，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是……”
“藺新鴻？”
教官點頭。
單明旭攥緊了拳頭，二話不說就沖向了藺新鴻的辦公室，外頭兩個通訊員正要擋，直接被單明旭撂倒在地。
他踹開藺新鴻的門！
藺新鴻坐在辦公桌前，對單明旭此時的所作所為也不覺驚訝，平平靜靜的擡頭看向他。
“藺新鴻，你可真的是讓我惱了！”
“……”
“你把梁浮笙關進監禁室！你瘋了麽！就因為我媽給你打的那個電話，你就把人往死裏折騰！你是個軍人，你不是我媽的狗腿子！”
“單明旭，我警告你，你註意你的措辭！”
藺新鴻人也站了起來，單明旭的口無遮攔，他早已領教，但不代表他已經習慣。
“現在跟我擺領導架子了！梁浮笙犯了什麽事，你要把她關監禁室！”
“不是關監禁。”
藺新鴻淡淡說。
“不是關監禁？那把她送進那幢兵樓做什麽，難不成……”
話說到這，單明旭自己都後背一涼，神情愈顯驚愕，他瞪向藺新鴻的眼睛充斥著血絲……
“你冷靜一點。”
“藺新鴻，你到底為什麽？既然如此，當初幹嘛幫她？！那時候說好聽的很，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幫她，可現在呢？我的面子沒有我媽的面子大是吧！”
“我說了，你給我冷靜一點！聽我把話說完！”
藺新鴻手一伸，直接把單明旭的領子給拽了過來。
這不拽還好，這一拽，單明旭的火就壓不住了，條件反射似的反手就給了藺新鴻一拳頭。
藺新鴻頓時就嘗到了嘴裏的腥味。
兩人都正值血氣方剛的時候，單明旭為了梁浮笙沒了理智，藺新鴻為單明旭沒了理智而怒火沖天！
索性，兩個人就在辦公室裏扭打成了一團！
藺新鴻入伍時間比單明旭久，但單明旭入伍之後直接進入了特種部隊，這幾年的格鬥訓練和實戰經驗是藺新鴻比不上的，沒幾下藺新鴻就被單明旭摁倒在地上，
“梁浮笙的來歷有問題，你覺得把她送進兵樓進行審問這種需要重重審核重重決策的事情，是我一個人能下的了命令的？”
“那是誰！”
“這個不是你該問的，明旭，我不告訴你，是為你好。”
“那兵樓是什麽樣的地方，你比我清楚的多！就算只是關監禁，也會要了人半條命！內部人員送進去審問，那就是變著法子的嚴刑拷打！”
單明旭此時心都跟著顫抖，一想到梁浮笙人已經被送進兵樓足足超過四十八小時……
“明旭，你真的就打心底裏覺得梁浮笙的來歷沒有問題？如果她的來歷真的有問題，這樣的人進入國家軍隊，參加特種兵選拔……這是在拿國家的安危開玩笑。”
“她沒有問題！”
單明旭已經紅了眼。
此時的單明旭在藺新鴻眼裏，就是完全沒有一點兒理智，失去了所有作為一名特種兵該有的專業素養。
說實話，這一瞬間，藺新鴻對單明旭是極其失望的。
“到底是誰？”
單明旭揪著藺新鴻的領子，威嚴逼迫著問。
藺新鴻沒有說，臉都被打腫了，後牙槽裏的牙都被單明旭打掉了一顆，他也沒有說，看著此時單明旭不分青紅皂白，完全失了理智的樣子，他開始漸漸相信殷時樺說的話。
那梁浮笙……真的會害了單明旭。
……
單明旭從藺新鴻的辦公室出來以後，就直接往那幢關押軍事犯人的兵樓。
他畢竟只是短時間調到北京軍區做長官，並沒有那麽高的權限可以打開兵樓的大門。
只能對著門外的那個攝像頭喊著“開門”。
門一直都沒有開，眼看單明旭就要去砸門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單明旭跑了進去，黑壓壓的樓道裏一盞燈都沒有，一個窗戶都沒有，比外頭更加森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一層樓一層樓的往上找，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找，終於在頂樓的審訊室裏，看到坐在電椅上的梁浮笙。
她上身僅穿著一件背心，背心早已被血水汗水染紅，觸目驚心。
單明旭第一次感受到錐心刺骨。
他看到了梁浮笙，卻並不知道這間審訊室只能從外面看到裏面，無法從裏面看到外面，也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審訊室內部是一個極其嚴密的封閉空間。
“浮笙！”
單明旭拍打著門，拳頭都捶腫了，這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門卻連絲毫顫動都沒有。
“你叫她，她也聽不見。”
就在單明旭近乎抓狂的時候，齊遠的聲音從他耳邊傳進來，單明旭回頭，卻並沒有齊遠的身影，但是一側有一扇隱藏在白墻上的電子門開了。
“進來。”
依舊是齊遠的聲音。
單明旭走了進去。
就見齊遠坐在椅子上，身邊還坐著四五個人，看著像是審訊官。
他們面前有一塊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玻璃另一邊審訊室裏被折磨的幾乎沒了人形的梁浮笙。
“齊隊……”
單明旭真的沒有想到把梁浮笙送進兵樓的人竟然會是齊遠……他以為齊遠……
“明旭，417特種部隊，對你而言，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
齊遠翹著二郎腿，坐著的旋轉椅子稍一轉，便正對著單明旭，他雙手交叉在一起，神情肅穆的問他。
“……”
單明旭現在的心思基本就在梁浮笙身上，齊遠的問話在他耳邊就只是“嗡嗡嗡”的聲音罷了。
“或者，我換一種問法，417特種部隊，到底是幹什麽的。”
“……”
單明旭回過神，目光落在齊遠身上，他長吸一口氣，
“為國家安全奉獻一切，什麽難，我們做什麽，什麽苦，我們做什麽！別人做不到的，我們要做到！”
“明旭，我最欣賞你的，就是你這份大氣，但現在我也是最質疑你的這份大氣。”
齊遠說道。
單明旭眉頭動了一下，不明白齊遠這話是什麽意思。
“說起來，你進入特種部隊，剛開始也只是因為你自己的不服氣，不甘心，那一股子不認輸的勁兒，拼了命的過五關斬六將。執行任務也好，聽從命令也好，在你看來，仿佛都只是一種挑戰。
“可現在，我得讓你認清楚，417特種部隊身上肩負的使命，絕不像你想的這麽簡單。”
“齊隊，你要和我說教可以，我可以站著三天三夜不動，就聽你給我說教，但現在，能不能把梁浮笙放了？她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一個女人而已？”
齊遠扯了下嘴角，輕輕笑，倒是對單明旭得出的這個結論很感興趣，
“你從哪兒得出這個結論的？”
“她是我從戰場上救出來的，這麽長時間接觸下來，我了解她。”
“就憑這個？”
“齊隊，我不知道你是聽了什麽人說的什麽話，梁浮笙有沒有問題，我最清楚。”
“你對這個女人這麽清楚，那你倒是和我說說看，這個女人具體什麽來歷，她家住哪裏，家裏有幾口人！”
“她是孤兒！”
齊遠輕哼了一聲，“我還真不知道我們單大隊長是那種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的人呢！”
“……”
單明旭隱約覺得不對勁了。
齊遠這麽對他說話的話，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已經從梁浮笙身上查出了一些什麽……
查出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齊遠見單明旭似乎有些冷靜下來了，這才讓身邊的一個審訊員把審訊報告拿給單明旭看。
報告上有不少專業術語，關乎精神拷問方面的。
梁浮笙並沒有透露出多少她自己的事情，雇傭軍組織在梁浮笙心裏就是最大的一個警鈴，時刻提醒著她不能洩露。
她咬緊牙關，電訊，拷問，心理刺激……
一環接著一環的審訊下來，梁浮笙卻並沒有說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一般來說，這是個好事，可單明旭自己是特種兵出身，特種兵的嚴格選拔和雇傭兵組織的雇傭兵訓練相比，不僅不會差上多少，反之，只會比雇傭兵的訓練更加嚴格殘酷。
所以他知道，梁浮笙……是經過訓練的。
哪怕是一個天賦異稟的女軍人，心裏素質強大到這種地步，只能說明這個女人不是一個普通人。
面對層層審訊，她什麽都不說，這就意味著她心底深處狠狠的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且，她誓要死守這個秘密。
除了審訊的結果以外，齊遠還讓人對梁浮笙的身體做了一個全面的掃描，利用高科技儀器試探她的反應能力，這是比常人試探更加有可信度，也更加難以防範的。
所有的結果一致表明，梁浮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士兵。
沒有人會把梁浮笙的“士兵”身份往好處去想，因為欺瞞他們至今的，都是梁浮笙。
單明旭覺得自己身上的力量被一點點抽離身體，他看著玻璃那邊的梁浮笙，這裏的玻璃也是一樣，只能從他們這個方向看到裏面，裏面的人是無法看到外面的。
他看著她，垂著頭，那張好看的臉，慘白，額頭上臉頰上都是汗水，眼簾垂著，但那窄窄的眼睛裏還透著一絲光，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417特種部隊執行的任務從來都是國家一級保密任務。關乎是國家的領土安全，關乎的是國家人民的安全，單明旭，如果梁浮笙繼續像現在這樣抵抗，我會親手把她送上軍事法庭，不僅如此，我還會讓她終身被監禁，會一直調查她，你相信我，只要我想把她的底給掀出來，她就逃不掉。”
“……”
“恐怖組織也好，黑社會組織也好，軍火走私集團也好，雇傭軍組織也好，她既然到了我跟前，我就不會讓她跑掉。”
單明旭依舊怔怔的看著梁浮笙……
此時回想起來的是他第一次見她的那個場面，她像個傻瓜一樣直接在槍林彈火中撲了出來，在他要去救她的時候，反過來救了他一命。
誰也不知道那暗地裏飛出來的一槍會打中哪裏，可能爆頭，可能是心臟……
他信任梁浮笙……
可是現在，這份信任在齊遠的句句打擊下，脆弱的不堪一擊。
“或者，你可以進去，站在她面前，以她深愛的男人這個角色，卻問問她，她到底是什麽人，偽裝進入部隊是什麽目的，如果她能老實坦白，起碼在軍事法庭上，我會為她求情。”
……
單明旭是怎麽挪著步子進入到這個空氣都滲著森冷腥氣味道的審訊室的，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站在梁浮笙跟前了。
她那半合著的眼微微擡起來，眼裏的那一絲亮光被放大……
她看著明旭，良久，眼淚從她的眼角滑下來，滑過她微微勾起來的唇角。
☆、【浮笙明旭】048：那人說過，沒那麽容易
“梁浮笙，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到底對我說過幾句真話？”
單明旭問她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碎了……
即便知道她不是多單純的一個人，也從來沒想過，她會是一個藏得這麽深的人。
那些她不願透露的信息，並不是因為她的家庭曾給她帶來過多少痛苦的回憶，而是因為她的身份本身就與他背道而馳。
“你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對吧？”
單明旭看著她，血水順著她的嘴角還在往下掉。
這電椅，他也坐過，參加特種兵選拔，其中有一個環節就是審訊。
不只是正規的特種兵部隊會有這種訓練，國內外不少雇傭兵組織，特工組織，恐怖組織，都會通過這些訓練從而訓練出一批極具殺傷力和偽裝能力的士兵。
浮笙沒有應他，也沒有擡頭，沒有點頭或者搖頭，目光定定的落在他的軍靴上。
單明旭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梁浮笙！我在問你話！你什麽都不說！你要讓我相信什麽！”
“……”
梁浮笙只覺得自己心臟“咚咚咚”，按部就班的跳著，在審訊室的這段時間，她就像現在這樣，聽著自己的心跳，數著時間。
單明旭怎麽問，她都不開口，他不難想象，這樣的抵抗在齊遠眼裏會被定性為什麽！
他抿了抿唇，在梁浮笙跟前半蹲了下來，他伸手去握住梁浮笙的手，手上的血幹了一層，粘濕著一層……
“你知不知道我是克服了多少心理障礙，才去面對你，選擇你，擁抱你？”
梁浮笙看到了單明旭，許久許久，這就像被封住了的嘴，動了，“那人說過……沒那麽容易……”
“什麽？”
“我知道沒那麽容易……所以從來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
單明旭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只是聽著她虛弱的話，心口像開了個裂子。
“後來……是你給了我希望，把我的希望越撐越大……”
單明旭眸子輕輕顫動，看著浮笙的淚珠子從眼眶裏掉出來，
“我沒有什麽目的，也沒有要做什麽壞事……我只是想過簡單的生活，像個正常人一樣……”
想過簡單的生活，像個正常人一樣……
單明旭輕輕撫著她冰涼的手，
“我信你。”
他說完，浮笙的眼淚掉的更加兇猛。
“我問什麽，你就回答什麽，浮笙，我喜歡你，你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女人，我也喜歡你。”
“……你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你這麽聰明，你看著我的眼睛，你能知道我有沒有在騙你。”
“你在騙我……你不會喜歡我了……你不會再喜歡我了……”
浮笙知道完了，她真的沒有那麽大的魅力去讓一個紅三代，根正苗紅的軍人去喜歡一個殺人不眨眼，作奸犯科的雇傭兵。
“浮笙！”
單明旭膝蓋著地，幾乎是跪在她面前的姿勢，仰著頭，這個桀驁不馴的年輕軍官在這一瞬間，身上所有的戾氣都消失不見，只剩下那一點點哀求。
隔著特殊的玻璃墻，齊遠沈著神色看著這一幕……
☆、【浮笙明旭】049：雇傭兵
“首長，單隊長都已經進去一個小時了，還是沒有問出什麽結果，不然……讓單隊長出來吧，這樣下去估計也是沒有結果的。”
“閉嘴。”
齊遠坐在椅子上，丟給審訊員兩個字後，目光依舊是定定的看著審訊室內的情況，他似乎是鐵了心的打算讓單明旭成為梁浮笙的一個突破口。
其中一個審訊員稍稍嘟囔了一句。
齊遠瞪了他一眼，
“做審訊的，熬不過被審訊的，你們是打算把你們的位置騰出來，讓給這個叫梁浮笙的？”
“首長，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消極怠工？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某個組織的人，撬開她的嘴，就能知道很多有用的信息。”
“可是首長……這單隊長似乎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女人啊……我們在這裏看了這麽長時間，也不難看出來這點吧。”
齊遠抿了抿唇。
他倒是早就看出來單明旭和梁浮笙之間有感情，但真要說兩個人的感情到了何種地步，他也是現在才感受的到。
“安靜看著吧……”
齊遠也沒有心思一直去應對審訊員左一個右一個問題，便不耐煩的說了句。
……
單明旭擦著梁浮笙手上的的血，兜裏裝的那一整包紙巾，這會兒都已經用完了。
他輕輕嘆一口氣，再擡頭，梁浮笙充血的眼睛還看著他……
“好受一點麽？”
“你出去吧，不用再待在這裏……”
“我不出去了。”
單明旭人就坐在地上，他把臟了的紙巾一張又一張的撿了起來。
“我知道你是417特種部隊的特種兵，也知道齊遠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417部隊大隊長，知道你聽他的……也知道他手段多的很……”
“原來你都知道……”
單明旭輕輕笑了一聲……
“我……是雇傭兵……”
她唇動了動，終於還是開了口。
不是妥協，而是已經死了心。
“雇傭……兵……你是雇傭兵……來陸軍部隊做什麽？”
單明旭的眼睛都紅了。
梁浮笙吸了下鼻子，“沒有要做什麽……我想脫離組織，我沒有騙你，我五歲的時候被人販子偷走，賣到了雲南。”
“我碰到了一個人，他比我大六歲，帶著我從人販子手裏逃走，七歲那年，我偷人東西差點兒被人打死，他為了救我，把命賣給了當時經過的一個雇傭軍……”
“從那以後，我們就開始接受雇傭軍訓練，十個人裏也許只能活一個，我活下來了……執行任務，賺錢，聽從命令，身不由己……”
“那人是誰，你們是哪個雇傭軍組織。”
“黑旗。”
浮笙淡淡吐出這兩個字，而單明旭是真的已經震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玻璃墻後面的齊遠等人也不例外。
要說到雇傭軍組織，黑旗可以說是亞洲規模最大，戰鬥力最強也最危險的雇傭軍組織。
梁浮笙竟然……
“那……那個救了你的人……不會正好是叫寒檀吧？”
單明旭眸子猛地一瞇。
梁浮笙也沒有想到單明旭會那麽準確的說出寒檀的名字，但訝異也沒有用，她點了點頭，“是。”
“你知不知道這個人害死我們多少戰友！你知不知道你們組織——”
梁浮笙閉上了眼，單明旭垂下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她怎麽會不知道呢？
☆、【浮笙明旭】050：有沒有辦法救他！
她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不敢說實話，就是因為知道，才隱藏的這麽深……
單明旭這一時間，腦中閃過的畫面再無半點是和這個女人相處以來的溫情，全是你死我活，烽煙四起的戰場上，年輕戰友們中槍身亡，遭遇埋伏，難以逃脫的絕望。
單明旭至今還記得，就在上一場戰役裏，他也身負重傷，藺新鴻說是他心不在焉，可沒有身臨戰場的藺新鴻也不過就是做著紙上談兵的事情，哪裏了解他在戰場上遇到的真實境況。
那個叫寒檀的，單明旭雖然對他早有耳聞，卻也是直到上一次行動中，才和這個叫寒檀的雇傭兵面對面的見上，也才想起來，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寒檀。
那一年倫敦恐怖襲擊案，這個男人就有參與其中。
而黑旗這個雇傭軍組織早已被國家政府通緝，只要給錢，什麽可怕的事情都能做。
黑旗就是他們這些當兵的眼中釘，單明旭早就在心裏發誓，一定要親手把這個活動在國家邊界處的雇傭軍組織剿滅！為死去的戰友，為這身軍裝，也為自己的信仰！
梁浮笙沒有再看單明旭，她又不是傻瓜，她早知道，她的魅力再大，大不過血海深仇。
如果真的男人真的僅憑她長得好看就不顧一切的和她在一起，那她倒是真會懷疑自己有沒有眼光……
沒辦法，就是因為這個男人看起來正直，看起來比陽光還要多幾分旭烈，她才這麽義無反顧的愛上他，才為了他走到今天這一步。
同樣沒辦法的是，寒檀說對了……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存之道，不管五歲以前的她在哪樣的家庭出身，不管走上雇傭兵這條道路是不是自願，這十多年，她接受的就是雇傭兵的訓練，這十多年，她的生存之道就是在法律允許範圍之外的……
你說你想要棄暗投明，可你有沒有問過那些生活在光明中的人，是不是願意接納你。
你這麽冒冒失失的跑了出來，想要做一個好人，做一個正直的人，做一個平凡而普通能在陽光下生活的人……
這些人會同意麽？
改邪歸正如果真的那麽容易，又哪裏會有那麽多的人走上歪路？
單明旭離開了審訊室，這個森冷而帶著些腥氣的屋子裏又只有梁浮笙一個人了。
瞧，他說他不會出去……他說無論她是個多十惡不赦的人，他都會喜歡她……
這不轉眼就忘了麽？
雖如此，但梁浮笙心裏不怨他，因為至始至終，她都明白一點，她和單明旭的所有可能的前提，就是她死死守住自己的過去，不讓任何人發現。
不怪他，只能怪自己。
……
單明旭重新回到齊遠所在的監控室，他看向齊遠，深色的眼睛裏竟泛著些水光。
“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和單隊長說。”
說話的是齊遠，但有這個想法的卻是單明旭，齊遠是看明白了他的心思。
四個審訊員也沒有多做猶豫，便從監控室裏出去了。
“有沒有辦法救她？”
門一關上，單明旭便開口問道。
☆、【浮笙明旭】051：不許再過問
“有沒有辦法救她？”
門一關上，單明旭便開口問道。
齊遠深吸口氣，目光和單明旭相對，兩雙眼睛都是直直的盯著對方……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知道。”單明旭應道，“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楚自己現在在做什麽。”
“她是雇傭兵，是被通緝的黑旗組織成員。那些在我們眼前死去的戰友當中，有沒有人死在她手裏都是一個問題，你現在要幫她？”
“她是雇傭兵，可是她不想做雇傭兵。她是逃出來的，她已經說了。”
單明旭替梁浮笙辯解著，只是這辯解的話語，他自個兒說著都覺得心虛……
齊遠一眼就看穿單明旭此時的心思，他起身走到單明旭跟前，
“她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齊隊，從我進入部隊到現在，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麽……”
“這麽說來，你要為這個女人求我了？”
齊遠神情冷冽，看得出，他對單明旭現在做的事情並不欣賞，有些……失望。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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